题记：一个电话，唤醒了深埋在笔者心底的一段回忆。一起发生在1994年、一直没能侦破的5岁女童被奸杀案件，最近通过DNA比对终于告破。此案的现场周边住户分布图当年系笔者所画。这个打来核实求证的电话，把笔者的思绪拉回到了25年前的案发现场——

1

1994年初秋

被害的小婷5岁

花骨朵才露细尖尖

竟被残忍掐断

想必恶魔已混入人间

恶魔是一只狂蜂

为了掠夺尚未酿好的初蜜

横征暴敛

竟捣毁了整个花房

在场的我们都是有罪的

整个人类也是有罪的

看护不严，犯下

严重的渎职罪

2

这里是H村

边上是318国道

还有乳名叫頔塘的湖申航道

还在小婷这个年纪时

我曾多次从塘南摆渡到H村

如果时间可以倒流

我愿意返回童年

做一位护花使者

让她银铃般的笑声

响彻頔塘两岸

假设小婷还在

她今年正好芳龄三十

也许已随流水嫁到上海

拥一对儿女

有一位顾家疼她的爱人

生活甜蜜成大白兔奶糖

3

頔塘两岸住着我的部落亲人

小婷死了，等于

我部落的亲人死了

我要把那个仇人揪出来

交给我的部落审判

在国道边，判他骨头成齑

在运河旁，判他落水成鬼

4

我手绘一张现场分布图

画下每户人家的叹息

每一条小河小汊的心痛

在国道边，为小婷画上新坟

画图时，我只在想

黑手你躲在哪里

我要循着弯曲的小道

去追击你该死的魔影

可叹我技不如人

如今我两鬓染霜

魔鬼还在云外逍遥

此恨绵绵，让我咬牙切齿

5

H村早已变成市场

渔船兜的橹声湮灭于金融

帽子兜里已找不到乡愁

北桥头的犬吠

已被机器的轰鸣压制

金钱是麻醉剂

年复一年

树叶子又长出了新绿

6

这些年，我人生倥偬

离愧疚之地已越来越远

而在时间的背面

还有一群警察兄弟在跋涉

隐约听到DNA里的哭声

他们循证追踪

终于揪着罪恶的尾巴

将恶魔揪回到一九九四

7

我欣喜若狂

向我的局长兄弟

发去信息，表达敬意

我也想通过这首诗

告诉离家已久的小婷——

恶魔已除，不必感到害怕

双亲已老，请速返回省亲

如果回来时找不到炊烟

也不必担心

我手绘图上的风物如旧

可以领你回家

8

今天两名老家刑警赶来

向我求证图中细节

当年我图上的植物

全部苏醒，兴奋不已

纷纷开口说话，告诉我

它们也盼着小婷回家

（作者单位：浙江省公安厅治安总队  沈秋伟）